东城的豪宅,西城的作坊,南城的平民区,还有藏在西南角落里的贫民窟,在朝阳下原形毕露,它们层次分明,严格地把这座繁华的都城区分为三六九等。这所有的一切,又都被占据了半个城池的皇城压倒性完胜。金碧辉煌的殿宇,红墙碧瓦,庄严肃穆,禁卫层层,气象万千。
那里,是整个王朝权利的制高点,每天,无数消息都四面八方汇集到这里,又变成皇命往四面八方分流出去。
那里,有一张令世人瞩目,又令世人胆寒的龙椅,这张龙椅下,不知埋了多少人的白骨,但依然有很多人对它蠢蠢欲动。而坐在上面的那个人,每天又都是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
昊朔相信,自从他的父皇做到上面的那天起,就没再睡过一个安稳觉。那张龙椅有一种难以抗拒的魔力,它可以把一个慈爱的丈夫、父亲,变成多疑狠辣的魔鬼。夫妻反目、父子成仇的故事,一遍又一遍在龙椅下重放。
在那里,亲情变成了传说中的宝物,只能听听,却永远也得不到。
半城雪的目光追随他的目光,游移在那片壮观的金色中:“以前,我从来没想到会距离那片宫殿如此近,我以为这一生,平平常常做个小推案足矣。皇家,只是童话里的传说。我真的没想到会嫁给你。”
昊朔在她额头一吻:“嫁给我,你不会后悔的,我也不许你后悔。”
“我们回府吧。”半城雪心里又有些打鼓了。
到了晋王府外,赫连昊朔却止步不前。
“怎么了,王爷?”
“你忘了,为了你,本王已经让自己‘滚’出王府了。”
半城雪笑,拉起他的手:“那,本王妃就以女主人的身份赦免你,王爷可以进来了!”
昊朔把她的手握在掌心,和她并肩进府。
前脚刚踏进门槛,就听有人喊:“王爷慢走!”
昊朔回头,看到京兆刺史慌慌张张赶来,神色比昨天还紧张:“王爷,不好了,昨夜,又有两名京官自裁,一个服毒,一个烧炭自尽,同样留下悔过书!”
昊朔从刺史手里接过悔过书,看了一眼,眉头紧锁。
半城雪趁机瞄了一眼,上面写了一大串悔不当初的话,最后都落到了花钱买童贞上。果然跟童女案有关。
“王爷,现在怎么办?”
昊朔还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跟昨天一样,该上折子上折子,该怎么着就怎么着。”
刺史擦擦额头的汗,转身去了。
半城雪刚想说话,被昊朔拦住:“什么都不要说,你现在唯一的使命,就是喂好马。”
半城雪在马厩里喂马,外面却早已传得沸沸扬扬,都说是城郊古宅里被害的那些女孩儿们冤魂作祟,来报仇了,接连两晚,都有参与买卖童贞的京官自尽,现场却找不到任何他杀的线索。
就连马厩里的马夫们,也开始谈论起童女案了,他们把童女们的冤魂说得活灵活现,还说,这只是开始,听说参与童贞买卖的官员好几百,恐怕这次朝堂上要大减员了。
半城雪人在马棚里,心却早就飞出去了。
事情越来越严重,也越来越能说明,这不是官员扎堆自杀,而是一场有预谋的谋杀!
究竟是谁在扮演这个“地下判官”的角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