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傅其深赶到的时候,苏玉芬似乎已经痛哭了很久了,双目通红肿胀。
“妈。”傅其深上前,攥紧了手中的车钥匙。看来,她跟温文之间,确实发生过一段事情,至于什么事情,必须得问清楚苏玉芬才行,如此才可以知道路婷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苏玉芬抬头,看向傅其深的眼神痛苦:“其深……妈想了一整个晚上,都怪妈不好,当年……当年要不是妈和温文犯了错,如今也不用你来承受这个过错。”
傅其深附身,蹙眉看了一眼墓碑上温文的照片。
苏玉芬昨晚没有去傅正的坟墓前反倒是来到了温文的坟墓上,可见她对温文明显的更加上心一点。
“你现在应该要比昨天清醒很多。我问你,路婷说的话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跟老师之间,发生过什么?”
苏玉芬的嘴角扯了扯:“发生过什么?哼,我说不清楚……但是我们当年的确是有过一个孩子的,这个孩子被我扔掉了,当时我扔掉她的时候她已经是奄奄一息了,难道后来她被温家人收养了?”
那段往事,苏玉芬几乎不愿意提起。但是事情在她脑中其实是非常清晰非常清晰的,她只是不愿意说出来罢了。
一旦说出来,很多事情都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傅家的名誉承受不了这样剧烈的打击。
“我和温思凉……到底有没有血缘关系?”傅其深其余的全部不在意,毕竟是上一辈的事情,他也无权利过问。
他只在意,他和温思凉之间的关系。
苏玉芬摇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当年我和温文认识的时候我其实才十几岁,根本还不认识你爸爸。但是我家里人嫌温文穷苦一无所有所以不让我嫁给他。你十一岁那年,温文功成名就成了国内有名的律师,他当时一面在大学执教,一面还开了律师行。傅氏刚好有一个案子要请他帮忙,阴差阳错之下,我们重逢了。我对你爸爸真的没有多少感情,当年温文还没结婚,所以我们就……”
听到这里,傅其深大致明白了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蹙眉,也不多言,只是听苏玉芬继续。
“可是后来温文的生命里出现了一个叫路凝的女人,是现在路婷的双胞胎姐姐。当时温文说想要一个安定的家所以准备跟路凝结婚,我不甘心所以在背后做了手脚。我记得……记得当年路凝也怀孕了的,但是……呵,我怎么可能让别的女人跟我喜欢的男人生下孩子?所以,在路凝怀孕八个月的时候,我制造了一场车祸撞死了路凝。孩子在那场车活力应该也是死了的。再后来路婷仗着自己跟路凝有一张一样的脸鸠占鹊巢,事情就是这样。”
傅其深抓住了话苏玉芬话里面的重点,他蹙紧了眉心:“当年那个叫路凝的女人,死的时候已经怀孕八个多月了?”
“是啊……”苏玉芬只是陷在沉痛的回忆里面,一直在喃喃自语。
傅其深深吸了一口气,咬牙。如果他跟思凉没有血缘关系的话,思凉很可能就是当年路凝肚子里那个八个多月的胎儿。
可是,一场车祸,大人都死了,孩子还能不死吗?
但是,这是唯一的希望了。
傅其深扶着精神有些异常的苏玉芬起身,带她离开了墓园。
两个小时后,傅其深赶去了附院。
病房内的思凉精神状态不佳,但是较之昨天的激动来说已经镇定了很多很多了。
傅其深走了进去,很随意地脱下了西装外套,下一秒,思凉开口:“傅叔,你累吗?”
傅其深蹙眉,很奇怪思凉为什么会忽然这么问她。
“累得话,来躺一会吧。”思凉忽然地转变态度,让傅其深察觉到了异常。
傅其深原本一夜没有合眼就很累,现在思凉让他休息,他自然是笑了笑走了过去。
说实话,自从思凉从索马里回来之后他对她一直都是没有什么防备的心理的。在傅其深的眼中,温思凉是他把她从小带到大的,她的人心他是最了解不过的了。所以他很信任她。
虽然觉得她反常,但是也权且当做不知道地走了过去。
VIP病房的空间很大,思凉挪出了身边的位置让傅其深躺下。
傅其深合衣睡下,累得连衣服都不愿意脱掉了。
他伸手一把揽住了思凉的纤细的腰肢,虽然已经闭上了双眼,但是似乎能够看见思凉慌张的眼神一般,轻笑开口:“你这么紧张干什么?难不成,还真的怕我们是兄妹?”
傅其深从一开始就不相信这么一说,他认为像路婷这样的人,说的话能有几句真假?如今听苏玉芬这么一说,便更加不相信了。
思凉浅浅地吸了一口气,咬住了下唇:“如果真的是呢?”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傅其深在睡意袭来当中皱眉:“不可能。”
他的话语坚定果断,思凉深吸了一口气:“傅叔……其实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我真的好后悔当年认识你被你收留。或许宁可被扔到福利院或者流浪街头当一个小乞丐,也总比遇见你要好。”
思凉喃喃自语,当着傅其深的面说出真心话。她是真的这么觉得,因为现在才26岁,但是却仿佛已经经历了有些人一辈子都不会经历的痛苦一般。
傅其深开口,话语显得微愠但是仍旧是惯着思凉的口吻:“就算你被扔到福利院,或者流落街头成了小乞丐,我也会找到你把你带回家。别天真了。”
最后那几个字略显霸道的口吻,思凉也已经习惯了,只是扯了扯嘴苦涩地轻笑,很反常地依偎在了傅其深的怀里面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