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氏这一瞄,就见屋内满地都是碎渣子,还有个椅子都歪在地上,地上还有些个碎裂的东西,虽然是些花瓶,茶碗的,可别看这是些小物件,要知道陈佩青可不是个亏待自己的人,二房里的摆件,随随便便个东西都是可以拿得出手送人用的。
抬眼看那倚在一边浑身脱了力般的陈佩青,却看到宁立亭远远的坐在屏风边的榻上,面上什么表情也没有,唯一透露出来的情绪,就是——心如死灰。
曹氏这才明白怎么这里就里外都没人侍候待命了,这夫妻俩闹成这样,早就把人都清退了。
曹氏沉了沉气,想着要不要现在进去。
可才这么犹豫了一下,里面宁立亭的声音就不咸不淡的飘了过来:“这还能怎么样?你在这里跟我闹又有什么用?这件事左右是我们家自己闹出来的,我难道还要再找到她的门上去寻晦气?还嫌上次闹的不够?”
曹氏知道他说的‘她’是谁。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提到宁馥,陈佩青就像乍了毛似的,当下就又将手边唯一完好的能摔的茶盏给砸了:“我不跟你说还能跟谁说?她是你的女儿,难道我去她亲娘的灵位前说去?!”
先前摔了多少东西,看得出宁立亭都没什么反应,此时一听提到了他的亡妻,立即就惊愕又愤怒的瞪向陈佩青。
不过他却什么也没说。
可他心里却惊愕极了,他完全不明白也看不明白了,陈佩青向来内外兼修,一个泼妇是断然不可能养育出宁芸那些品性的女儿的,可她怎么如今竟然变成了这样。
许是宁立亭的眼神让陈佩青更加不爽,她左右乱看,目光所及之处却是再无可摔砸之物,这气火发不出来,当即就起身跺了脚,怒道:“你有没有听你父亲今天说什么?你怎么还能这么悠然自得的坐在这里当没事人一样?什么叫事以至此芸儿是再指望不上了?这就让我想办法去王府向芸儿把陪嫁的几个庄子要回来?”
宁立亭皱了皱眉,道:“他也不过就是随便说说,又没说让你非这么办不可。”
“你还能抱着这种侥幸?你母亲昨天叫我过去说话,已经明确的跟我说,让我往你五弟名下安排几个铺面打理,他们老两口这是什么意思?!”
宁立亭脸耷拉了下来,道:“五弟房里现在两个人要养,而且他是府里的正经老爷,以前是他自己不要,而不是不该给他,分几个铺面也是应当,早晚他也要独立门户,是时候自立更生了……”
“你放屁!”陈佩青彻底没了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大声道:“他们这是知道芸儿指望不上了,就指着五房给宁家开枝散叶添个孙子!你还在这里悠然快活,到时候被他们几个抢的连渣都不给你留,你就醒了!”
宁立亭脸色黑到了底,下巴收的更深了。
半晌后,宁立亭终于压抑着火气,声音大了几分,道:“那现在能怎么样?路是咱们自己走出来的,芸儿这边指望不上了,本来有个可以指望的,是你自己把这路子给掐断了,父亲和母亲为了宁家的将来着想有什么不对?你怎么能只想着自己?大河没水小河干,宁家若是不好了,我们能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