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子漠没把秦国的骑兵放在眼里,就算是在这种寡不敌众的情况下。他觉得匈奴的骑兵足以以一抵十。匈奴的控弩战士隔着老远就嗷嗷嚎叫着放箭,对冲过来的秦兵战士接踵倒下去。花子漠哈哈狂笑。秦军阵营中突然号角齐鸣。花子漠看到一片箭雨来袭,控弩战士居然纷纷坠马。这让他大惊失色,秦军的弓箭手什么时候变的这样厉害了,在马上,又是这样的距离。更让他惊讶的是,秦军的速度与以往简直不能同日而语。就在前方纵横百丈的宽正面上无数的秦军海啸般汹涌而至。
吃惊的不只是花子漠一个人,似乎所有的匈奴战士都没有做好准备,秦军就已经冲入了战阵。双方的战士刚刚接触在一起,匈奴人就察觉出了异常。秦军的战斗力似乎一下子提升了数倍,每个人都变的异常强壮。马速、方向都控制的恰到好处,简直达到了人马合一的境界。骑兵出刀出矛都变的比以前更加的有力量、有准头。猝不及防轻敌大意的匈奴人一下子就吃了大亏,眨眼间几千人就失去了脑袋,一片大乱。
匈奴人的战术只能用四个字概括---跑,射,冲,堵。
所谓跑,就是指匈奴骑兵的机动性,在战局不利的形式下,他们可以利用速度迅速的撤离战场,这样即使敌军在局部战斗里击败了他们,也无法做到全歼,除非是利用地理优势打围困战。而当对手吃不住的时候,他们又会利用速度发起迅猛的冲锋,一举冲垮对手。
所谓射,就是指匈奴骑兵的骑射技术,面对汉军的骑兵步兵方阵,匈奴骑兵不会傻呼呼的冲上来送死,他们会利用持续的射杀最大程度消耗对手的力量,请注意匈奴人的射击是在马上进行的,对于死板的步兵方阵来说,他们防御的难度要大得多。
所谓的冲就很容易理解了,当对方在匈奴人持续的射击下出现阵脚不稳的情况时,匈奴骑兵会迅速抓住战机,展开骑兵的冲锋,一举冲破对手的方阵。这个战术对于匈奴骑兵来说,损失也是比较大的。但是只要持续的冲锋得手,对于汉军来说,那就是一场一边倒的杀戮了。
所谓堵,就是当对手崩溃并且准备撤离战场的时候,匈奴骑兵可以发挥速度的优势,迅速包抄到对手的后方,阻住对手的后路,对惊慌的敌方士兵进行残忍的屠杀。这对于步兵来说实在是噩梦一样的事实,最后的退路也不存在。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花子漠只有一种选择,那就是跑。花子漠唿哨一声,纵马向后奔跑,帅旗跟着他开始移动。他一路跑一路唿哨,看到帅旗的匈奴兵都跟着他向后移动。匈奴人撤离可不是白白的撤离,以前对付秦国的骑步兵,他们都是一边撤一边放箭的,秦国人的马匹和骑士比他们差得多,根本就追不上,只是跟在身后吃风喝烟,匈奴人跑一阵,向后发射一阵箭雨,等秦军彻底追不上了,他们就停下来休息,秦军赶上来,再跑、在放箭、在休息,如此周而复始,直到秦军精疲力竭被拖垮,他们就会就回过头来,像围捕野兽一般,给予致命的一击,很多秦国的军队因此全军覆没。
匈奴兵的机动性还是非常强大的无可比拟的,花子漠一退,身后的控弦战士便蜂拥跟随,掀起滚滚黄土,向来时的官道冲去。把正在攻城的燕军也撇在了身后无暇顾及。侯敞一看花子漠带人跑了,急忙命令士兵鸣金将那些正进行自杀式大战的燕国士兵全部招了回来。燕军一撤,城内的秦兵打开城门冲杀出来,尾随追杀。侯敞一看,四万弟兄此时剩下两万不到,心灰意冷外加气愤,立即就在中军打起了白旗,向秦军投降,周勃留下雍齿安置降兵,自己却帅一路两万人的骑兵队从侧翼追杀匈奴兵,与主力大军内外夹攻。
花子漠本来要故技重施算计秦国的追兵,可是让他大跌眼镜的一幕发生了,就在匈奴兵逃出去三五里的时候,秦国人居然后发先至,赶了上来,一下子楔入了控弦战士的军阵之中。控弦战士本来弯弓搭箭准备射杀追兵,一回头的功夫,追兵到了眼前。秦军刀枪并举从后至前一顿砍杀,匈奴人人仰马翻尸横遍地死伤无数。花子漠正要扭头和秦军拼命地当儿,周勃从匈奴人的侧翼杀将过来。正在转向中的匈奴兵仿佛被一架行驶中的列车撞了,登时炸开了锅、乱了营,慌作一团。秦军杀的更加猛烈了。王竹在中军中以旗帜从容指挥,命令王贲带两万骑兵曲线绕到匈奴人的前方,对其实行包抄,匈奴人失去了归路,被三路人马夹在一起,砍杀干净。饶是如此,匈奴人的精神仍是顽强的,战斗一直持续到黄昏时分,直到雍齿、侯敞带着义愤填膺的燕国步兵加入战团,匈奴人才彻底的失去了抵抗能力,一个接一个倒下去,直到全军覆没。燕军比秦军更恨匈奴人,简直成了一群不知道死活的野兽,这种战斗力,在方才的攻城战中不曾有过,可见仇恨的力量有多大。
收拾了战场,王竹和一众大将踏着满地泥泞的血浆进入了离石城。一进帅府王竹就急切的问:“铜靼城的情况怎么样?”雍齿在离石日子长,对那里的情况最为了解,连忙说:“匈奴人和韩信的大军四面围城,总兵力三十几万。”王竹道:“那么依你之见,我们要就章邯,应该从那个方向入城。”雍齿急忙招呼士兵拿来一面地形图挂在王竹身后的墙上,说道:“陛下,铜靼城身后就是代郡。听说,冒顿现在已经到了代郡坐镇指挥,所以代郡的方向,也就是北门是兵力最为雄厚的一面,那里全都是匈奴人的精锐。南门这里因为距离晋阳较近,所以,冒顿也布置了重兵,也是匈奴人的骑兵在防御。只有东门和西门这里,拥挤了十五万燕军,他们平时备受匈奴人的压迫,早就心怀不满,而且其战斗力很弱,末将以为,我们应该从这两座城门打开突破口。”
“大将军的意思呢?”王竹一脸凝重的指着地图问。王贲道:“臣的意见,我们不进铜靼城——”董翳问道:“大将军这是什么意思,万一章邯老将军顶不住该怎么办?”王贲笑道:“他顶得住,要是顶不住城池早就被破了,也不会到今天。”王竹道:“大将军请说。”王贲信心十足的说:“老臣的意思,我们就在铜靼城外与匈奴人还有燕军决战。靠我们的绝对优势兵力,将冒顿的控弦战士击败,省的去攻打城池。”王竹道:“以今天的情形看来,秦军的确可以和匈奴人决一死战,但就只怕冒顿他不会孤注一掷的来决战。”王贲道:“会的。他一定会来的。首先他认为大秦的皇帝已经死了,秦兵一定士气低落,第二秦国的骑兵步兵一向都不是匈奴人的对手,加上这些天攻打城池吃了亏,他渴望着在野外消灭秦军的主力,陛下请看,铜靼城这里正好有一片一望无垠的广袤的战场,冒顿他是不会放过这个千载良机的。”袁生道:“大将军的意思,在下听懂了,您是说,我们大张旗鼓全军出动,在铜靼城的郊外摆开决战的架势,引匈奴人来交战。如果单纯是匈奴人,大将军的计策的确是可行,可是,大将军难道忘了,韩信还站在匈奴人一边,听说项羽的大将钟离昧也投效在了韩信的麾下,他们都深谙兵法,会看出破绽的。”
王贲笑道:“今天攻城的情形你也看到了,冒顿和匈奴的将领根本就没有把燕军当成人来看待,韩信在冒顿面前说话的分量可想而知了。陛下可以给李德阳下一道密令,让李德阳在冒顿那里吹吹风,他的话比韩信的话有用的多了。冒顿一定会就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