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刻的幽州同样正在进行着一场会议,主角是端坐在上首的李匡筹和一位正在慷慨陈词的年轻士人。若是契丹大于越匀得实在这儿的话,他一定会认出来这个年轻士人,就是那个跟他达成联系并且给他传递消息的人,当然最后他才发觉自己是被那看似傲慢的士人给蒙骗了。
“使相大人,此刻不出兵正是最合适的时候,击溃契丹人正好可树立使相的威严,却为何要撤军呢?”这年轻士子脸上憋得通红的,显然心中很气愤。
李匡筹听他说话,脸上露出了几丝不耐烦的神se,他正yu开口说话,却不料一人却先替他开口了。
“大胆,冯道,你是在质疑使相的决定吗?”李匡筹还未开口,另一个士人就跳了出来大声喝问道。
“卢子寿,就是你们这帮人坏了大唐家的江山,难道你们现在还想祸害使相吗?”冯道不理会气的跳脚的卢子寿转而跟李匡筹说道,“使相此刻正应该率军北上击溃契丹人树立正统,怎可因为畏战而却步呢?”
“够了!我难道会比不得你冯道吗?”李匡筹突然跳了起来,用力的把手中的酒樽砸向了冯道,冯道猝不及防之下,被砸中脸部,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
其实刚才冯道的那些话中,有些触动了李匡筹的隐痛,李匡筹的父亲李全忠和大哥李匡威都是铁铮铮的汉子,敢于在战场上亲冒矢石。就是他大哥,虽然大局观不怎么样,但是指挥作战的能力都不低,所以才能在李全忠死后接任卢龙节度,唯独是他李匡筹却是一个十足的草包,他这次撤军回幽州更多的也是因为自己畏战的原因。
刚才冯道的那句话却是无意间提到了此事,使得李匡筹以为是冯道在讽刺他畏战,所以他才会如此的愤怒,以至于居然拿酒樽砸冯道,那可是十足的金属制品,就跟后世的铁球似的,冯道一介书生自然是受伤颇重了。
李匡筹看到冯道受伤颇重,趴在地上不断呻吟的样子又有些感到愧疚,若没有冯道的帮助,他也没办法这么顺利的完成篡位的大业。尤其是去交结契丹人这一关键任务,其他人皆畏之如虎,怕丢了小命,唯独冯道敢去,他是真心在为自己办事,自己又怎么能如此刻薄的对待他呢?不过让他道歉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他又怎么会有错,想到此处。
“可道先生,我……”
“使相大人你听信小人谗言,若是还不知悔改,恐怕xing命将不保啊!使相恐怕再也没有站在幽州城的机会了!”正在李匡筹想要安抚冯道几句的时候,冯道已经一跃而跪在地上大声哭诉起来。
跪在地上的冯道身上沾满了血迹,白se的士服上红一块白一块的显得甚是骇人,而他脸上的伤口还在不停的往外淌着血,不过他却丝毫没顾及这些,反而不停的以头抢地,任谁都不忍心看下去。众人皆露出戚戚然的样子,唯独侧立于一旁的一位老者却露出了感概的叹息。
“难道吴兴郡王是怎么死的,使相都忘了吗?……”
李匡筹刚想说话就被冯道给打断了,而且冯道说的这叫什么话,吴兴郡王指的是安禄山,他因为不听人劝,暴戾无道,被自己的长子安庆绪所杀。对于从小在卢龙长大的李匡筹来说,他或许不知道李隆基是谁,但安禄山他却是知道的,冯道把他比作安禄山,那岂不是说,他李匡筹也会死于非命吗?
“你……”想了想,他最终还是没有下令杀了冯道。
“哼!”
李匡筹一时气愤,连厅中的诸人都不再理会,直接便离开了大厅。他今天召开会议是想让大家讨论下修筑加高幽州城墙的事情,可现在被冯道这么一搅和,他也不准备让人讨论了,直接宣了就是。幽州都是我的,在这谁都要听我的话,我何必要与人商量什么事情。
冯道却不知道李匡筹已经离去了,他的脸上都是血,甚至由于来不及去抹,他的眼睛上都有不少的血蒙在上面,可能听力也受到了影响,不过从他口中说出来的却还是那么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