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细的声音在清冷潮湿的浣衣房左右回荡,刘疏妤沾了皂角的手往身上的衫衣抹了一把,跟着其他的浣娘站了起来,凑到内侍的面前,恭敬的行大礼。
她就知道,赵天齐将她放到此处,绝对不会是只单单让她洗衣衫这样简单的责罚,必得还有后招在等着她。
刘疏妤将头埋着很低,看着膝盖边缘的衣衫沾了一圈的水渍,阴寒之症疼得她这几天都睡不好,看这迹象越发的沉重了一些,她的手指不着痕迹的揉了揉生疼的膝盖。这跪的地方没有选好,刚刚好就在一滩水色的地方。
被风一吹过来,卷着湿气,这疼意,可想而知。,那天摔跪下去的力量太重,生生磕在了膝盖正中,再混了雨水,这病根是就此根种了。
手指将衣摆的边缘紧紧捏住,任疼意随意的弥漫,刘疏妤的耳朵里,却混了尖细嗓音唤她名讳的言语。她愣了,赵天齐宣的诏书上头,明明白白的写明,让她前去宴宾殿献舞助兴。
就连红色霓裳都已经准备好了,齐整的摊在了托盘里头,刘疏妤直着的身体半天没有动弹,眼波直勾勾的瞪着那红色舞衣,献舞助兴,少不得需要曼妙之躯,少不得要腿脚灵活婉转。
而她这一双生了阴湿的寒腿,要轻盈舞动,可谓是一个难事,钻心的疼意可是已经让她吃不消了,这要是再去舞一曲,她不知道还能不能直直挺立在那大殿之上。
赵天齐就是要打压她的尊严,就是不让她这般的过得自在,这绝对是有意为之,她就弄不明白,赵天齐的思绪究竟是想的是什么?
他大可以找个借口将她除之而后快,而现在既不要她的命,也不降罪于北汉百姓,这又究竟是为何呢?
“刘姐姐,赶快谢恩啊。”有其他的浣娘看着刘疏妤没有动的迹象,伸手扯了扯刘疏妤的衣摆,将她的思绪全部打乱,谢恩,是啊,即使疼意已经漫进了骨头深处,却依然是要口中言明谢恩的字迹。
多么讽刺呵,叩头谢别人加注给自己的责罚,还得一脸笑意的模样,刘疏妤心里的恨意越发的明显了。谢恩,她当然得谢恩。如若不是赵天齐下的怀柔政策,她大不了被一剑抹了脖子,也不用受这样的责罚。
她伸出双手,将那红色霓裳的托盘高高举过头顶,口呼君上万岁的言语,万岁,呵,何人能够与天同齐,就算取名讳为天齐,也摆不脱会往生的命运。
雕了暗色梅花纹络的托盘一直没有从刘疏妤的手上放下来,就连内侍的离去她也置若罔闻,眼波里头的微波正缓缓的往下移,无论如何,这献舞是去定了,就跟宿命一样,怎么样都没有办法摆脱。
“疏妤姐,这个可是一个好的前景啊,怎的会是这样的一个表情?”青慧的手指搭上了刘疏妤的肩膀,明显的感觉到了刘疏妤的颤抖,她不解,为何会这般的颤抖,而且这种颤抖,还伴随着的是一张冰冷无一丝表情的脸。